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恛憶偝後
6年前
《今日一线》是广东南方电视台重要的民生新闻栏目，也是华南地区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电视民生新闻栏目。该栏目自2003年创办以来，其收视情况和影响力都令人刮目相看。 本文所提到的民生新闻是与非，其内涵有两层：一是从名实的角度看，以《今日一线》为例，分析实践中的民生新闻与概念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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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线》是广东南方电视台重要的民生新闻栏目，也是华南地区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电视民生新闻栏目。该栏目自2003年创办以来，其收视情况和影响力都令人刮目相看。
本文所提到的民生新闻是与非，其内涵有两层：一是从名实的角度看，以《今日一线》为例，分析实践中的民生新闻与概念中的“民生新闻”有多大差别，或者说，实践中的民生新闻哪些是理论界所期待的，哪些不是；二是从学理的角度，以《今日一线》为典型，分析当下民生新闻的成功元素与存在危机。
一、民生新闻名实之辨
2002年，《南京零距离》诞生后，迅速热起来的民生新闻现象很快地引起理论界的关注，可以说自这一概念诞生之日起，对它的研讨就一直没停止过。
“民生新闻”是什么？这是所有研究者一直在追问的问题。《南京零距离》栏目制片人说：“民生新闻不是一种具体的新闻体裁，也不是一种新的新闻类型。也就是说，它不是时政新闻、社会新闻之外的一种新的新闻样式。在电视新闻采编领域，这是一种全新的观念，并正在形成为一种思潮，成为一种电视新闻的全新实践。它所产生的影响，是对传统的电视新闻观念的全面冲击。”①这段话绕来绕去，“民生新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观念、思潮、实践，或者说这“新”的含义是什么，不得而知。
那么，我们就以《今日一线》为例来回答这一问题。
“封面故事”可以说是《今日一线》的头版头条，我们对其先作分析。下表是对2006年7月16日至7月25日这10天播出内容的统计：
表1 “封面故事”内容统计 题目
主要内容事发地点 路在何方11岁小孩外出偷盗，成了“老大”。广东韶关挥刀自宫为变性一男子竟挥刀自宫。深圳市抗洪救灾韶关遭遇百年不遇洪灾，抗洪救灾产生不少感人故事。广东韶关恢复交通京广铁路遭洪水破坏，铁路工人正全力恢复交通。广东韶关为子送行在韶关抗洪救灾中牺牲的解放军战士李大为的父母泪别儿子。广东韶关割耳一母亲将亲生女儿的耳朵割下吃掉，并将女儿拒之门外。 广州市“富贵病”一小女孩得了糖尿病，8年来学会了给自己打针。广州有医生帮助用中药治疗。广东河源“自杀？！”一男子为讨工资而自焚。广州市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下广州市一些市场私宰肉交易。 广州市脑袋上有洞一小孩头骨上天生一个洞。广东佛山
从上表可看出，10条报道中，除了关于抗洪的3条报道外，其他都是负面内容的报道，并不能反映一般老百姓的生活实况。
再来分析其中的“一线现场”报道，以7月16—30日节目为例。这15期节目，共播出新闻105条，其中负面内容78条，中性内容27条，负面内容所占比例约为四分之三。
通过上面两表所反映的内容，我们可以发现民生新闻名实不符的情况比较严重，一些似是而非的提法应当厘清。
1.它反映的不是百姓的生存状态，而只是百姓生活中存在的一些负面因素。民生新闻标榜“以报道百姓生活或生存状况”为己任，《今日一线》的制片人也说过：“它是纪录百姓生活，反映百姓生态的一档电视新闻节目。”②从上面的内容统计我们发现，整个节目有四分之三以上的内容是负面的，这些真的就是民众生存的真实现状吗？这是民生，还是民不聊生？这种名实不符的现象，在全国具有普遍性。
2.它反映的不是当下社会本质，而只是对突出事实的报道。新闻来自社会，新闻报道要反映社会的本质真实，这是我们长期以来衡量新闻的基本标准。从表2的统计情况看，刑事案例、事故车祸几乎成了“一线现场”的两大主题。这两项报道共52条，占去了全部报道的一半,而且这些新闻的发生地基本上都在广州市。这固然与广州市的社会治安状况不佳有关，但这些信息所构建的世界，肯定不等于现实世界，不利于人们全面认识广州市貌。中宣部主管新闻的李东生副部长有一段话说得好：“要总量控制负面社会新闻。如事故，每年那么多，不控制报不完。如交通事故，全国每天300多人死于此，报不完的。负面新闻不能串糖葫芦，这样组合的信息是失真的，尽管其中的单个是真实的。”③可见，说这类民生新闻反映了社会和时代的本质真实，是名实不符的。将这类“民生新闻”定位为“突出的事实的报道”，恐怕要名实相符些。
3.它最关注的不是“民生”、“人本”，而更关注节目的收视率。不少论者从“民生”字面出发，推导出它是以“以人为本”为报道理念。其实，自2002年《南京零距离》走红，后趋者首先看好的就是它的收视率。其驱动力不在于它在“以人为本”方面有多少进步，而在于它在商业上的获利。一位去电视台民生新闻栏目实习的学生被总监告之：“关注民生，奇闻趣事，突发事故，最好是车祸、闹市打架、跳楼、跳桥、火灾,等等。”一些民生新闻栏目不惜派记者24小时守候在110指挥中心，一有情况马上随巡警出动。不少记者一听到突发性灾难，第一反应竟然是欣喜若狂。显然，这与“以人为本”的理念已相去甚远。当然，收视率的提高与“以人为本”不矛盾，但如果我们不看到问题的实质，只是简单地为民生新闻贴上一些炫目的标签，就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
二、民生新闻是非之辨
研究电视民生新闻，我们不能忽略的一个事实是：民生新闻大大提升了收视率。以广州地区的情况为例。1999年广东电视的市场格局是，香港与内地对比，外强内弱，香港电视与内地电视的收视市场占有率比例为72.5%:27.5%。2001年，国家广电总局先后准许凤凰、华娱、星空、MTV以及香港无线电视的翡翠、明珠，亚洲电视的本港、国际等一共8个境外及香港电视频道合法在广东珠三角地区落地，根据AC·尼尔森的调查数据，在广州地区，2001年境外频道总共占有64.3%的市场份额,境内频道只占35.7%。2001年7月1日组建南方电视台,2003年10月1日该台创办《今日一线》。据该台介绍，该节目一经播出，迅速打破了电视新闻收视率慢热的规律，一周之内就跃升广东普通话新闻收视第一的位置。至2004年，广州地区的境外电视与境内电视占有率持平。2005年，央视—索福瑞公司调查显示，8个境外电视频道总额只有15.7%，而境内电视市场占有率大升，其中仅南方电视台的占有额就上升至14.0%。《今日一线》显然为南方电视台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今日一线》的成功之处何在？
“民生新闻，一抓就灵”，这句话已成为中国电视业界一句名言了。它对于提升收视率为何这样灵？在这里我结合《今日一线》从最为主要的两个方面辨析之。
1.灾难+本土化=环境监视。从前面的列表来看，《今日一线》唱主角的是灾难报道（广义地看，它的所有负面内容的报道都属此列）。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灾难事故基本上都发生在本地。这就是许多论者都提到的民生新闻走“本土化”的路子。很明显，灾难与本土化是民生新闻最为重要的两个主打元素。
《今日一线》制片人王欣谈过一件事很令人回味。2005年5月9日发生了许多大事，所有媒体都聚焦两件大事：一是俄罗斯纪念卫国战争胜利60周年，莫斯科红场举行盛大庆典；二是台湾的宋楚瑜在湖南祭祖。这都是很值得关注的大事。但同一天，广州还发生了一件事。这一天广州下了一天大雨，上下班高峰时期广州的交通惨遭大水冲击，公交线路已近瘫痪，成千上万的市民经受水浸之扰。王欣说：“《今日一线》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在许多记者拿着长枪短炮在争远处同一个故事时，《今日一线》的记者更多在关注自己脚下的城市，选择把这场大雨的影响讲清楚。谁受害了，谁有麻烦了，谁该出面解决问题了，明天是否还有大暴雨？看了节目，市民明白了，心也安定了。”④这是民生新闻价值取向最生动的说明。
灾难与本土化加在一起是什么？就是对生存环境的监视。不少论者都提到民生新闻是对传媒本性的回归。这一看法我完全同意，但回归的是什么，我有不同看法。传媒的本性（准确地说，应当是新闻的本性）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帮助受者监视所处的环境，及时报道不安全因素。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身边的安全、眼前的安全才是最关心的安全。从新闻价值角度来说，接近性因素是非常重要的价值因素，而接近性因素中，需求上的接近是最为关键的。按马斯洛关于人的需求层次理论，安全需求是人所有需求中最基本的需求之一，特别是当环境存在不安全因素时，这一需求会变得特别突出。《今日一线》等民生新闻节目抓住了这一点，不只是吸引了受众的眼球，更重要的是抓住了受众的心理。这样，收视率的提升就不难理解了。
2.“故事”+“现场”+“跑腿”=受众中心。《今日一线》由3个板块组成，即“封面故事”、“一线现场”、“记者跑腿”。这三个元素所具备的意义很值得探讨。
先看“故事”元素。《今日一线》等民生新闻中的“故事”，在“讲谁”和“讲给谁听”二者上，已经变得倾向于后者了。从表1我们可以看出，《今日一线》的“封面故事”并没有将故事的主角限定在“百姓”这一范围中，如自宫的变性人、吃女儿耳朵的母亲等，已属非常罕见者。但这样的内容是百姓感兴趣的。“封面故事”对“讲给谁听”的重视，体现的是“受众中心论”的原则。简单地说，受众的兴趣成了新闻选择的第一标准。
再看“现场”元素。长期以来一直有“声画关系”之争，强调电视技术的学者往往更强调画面的意义，理由很简单，电视电视，强调的就是“视”嘛！而现场就是最可视的元素。《今日一线·一线现场》的情况就是这样，灾难所造成的损害画面触目惊心：被撞得粉身碎骨的汽车，被碾得支离破碎的躯体……不需解说，画面已令人颤抖。这种刺激性的画面，“视觉冲击力”是不言而喻的。重视电视新闻的现场要素，从客观上满足了受众的接受特点。
最后来看“跑腿”。《今日一线·记者跑腿》时间不长，以记者帮百姓维权为内容。在这里，具体的“百姓”个人在现实中虽是弱者，却有记者为之“跑腿”解决问题，临时享受了一番“大爷”的滋味。“为人民服务”在这里具体变成为观众服务。即使这种施助对于观众只是杯水车薪，即使这种施助不见得都解决了问题（事实上，该栏目的“跑腿”事项“搞定”的并不多），但记者的立场（如其口号为“鞍前马后，服务到家”）很让观众受用，他们感到自己的地位得到了充分的尊重。
可以说，《今日一线》从内容到形式的设计，都体现了“以受众为中心”的理念。它赢得观众的青睐是不难理解的。
（二）“民生新闻”们的局限与危机
《今日一线》的成功，并不能掩饰其局限与危机。
1.极端“本土化”带来的狭隘性。如前所析，“本土化”策略是民生新闻们走的一条共同路线。但是，当“本土化”策略无节制地走向极端后，两方面的局限性就暴露出来了。一是狭隘的地域性，一是狭隘的利益观。
狭隘的地域性表现在对外地新闻的冷漠。狭隘的利益观则导致这类新闻题材的琐屑化。它不是引导老百姓去参与社会生活，关注国家大事或者所处地区发展的大事。
2.过多负面内容带来的生存危机。几乎所有的民生新闻都被负面题材充斥。这无疑会影响人们全面正确认识他所生存的环境，乃至产生悲观失望心理。一味地选择负面题材这种极端的做法，非常接近西方“坏新闻就是好新闻”的新闻价值观，而其实这在西方也是受到批评的。媒体一味地“嗜痈舔痔”，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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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威展小王)
